喋血对决

河南王平

玄幻小说

内容简介
48年下旬,解放军368团在开封、郑州战役胜利后尾追国民党残部至黄河北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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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三章

喋血对决 by 河南王平

2018-5-28 18:50

第十四章 越狱(2)
  苗雨德嘴唇蠕动。走廊东头传来皮汉才吆喝声,他警觉说:“请党考验俺吧!”
  苗雨德扭正腰间手枪,走了几步,又转回头对苏沛然耳语:“何戢在监号派有卧底,但俺还没查清是谁。但可以肯定是新进来的那几个人之一。”
  “俺会小心的。”
  提审吴越结束时已是半夜,他回号后依墙躺下,不经意瞥见那个黄脸皮犯人隔铁栏丢出去一个纸团。皮汉才假做提鞋弯腰捡起。
  早晨起床,黄脸皮犯人对吴越说:“老吴,你鼾声如雷。”
  吴越答说:“我半夜又没做亏心事,当然睡得安稳。”
  黄脸皮尴尬,他凑近余思毅低声说:“俺叫金绍发,是地下党‘紧急委员会’成员,被派进监狱负责营救被捕党员和组织集体越狱。”他伸出手。余思毅看着吕麒和苏沛然,谁也没与他握手。
  苗雨德走到甲2监门口,晃悠着钥匙开锁,大声喊:“257号,提审!”
  金绍发手提脚镣,跚跚往外走。
  苗雨德故意滞留铁门口,努嘴轻声说:“他是卧底。”
  苏沛然点头,又向吴越使个眼色。吴越一把拽回金绍发,对号里难友说:“他是卧底,他要去狱长那里出卖我们!”
  “打死他!”有人喊。
  谁也没防备,叛徒陈彬从地铺打个鱼挺起身,从背后勒紧金绍发脖子,直到瘫软在地。
  “报告,257号猝死。”号长吕麒向铁门外喊。
  苗雨德进监号查勘后回复狱长说:“尸体无伤痕,系暴死。”
  何戢只好以犯人病死结案。
  监舍内几个支部委员开会。
  “全体蒙被子!”
  吴越朝陈彬一努嘴:“为了越狱计划顺利进行,先得清理内部。”
  “干掉他?”
  “对!”
  余思毅劝说:“瘦狗莫踢,病马莫欺。放过陈彬,他确已有悔过之意。再说,他是苍蝇蜇不了人啦。”
  吴越坚持:“不打落水狗,提防咬一口。我们不能忘记‘农夫与蛇’的故事。从以往看,叛徒很可能对组织起到毁灭性的作用。号里讨论越狱计划和发展党员,难免不被听到,谁能保证他不会告密?”
  “对!清理门户。”
  陈彬被子蒙头却竖着耳朵捕捉着墙角那边细微的对话声,当他听到苏沛然说“尽快找机会除掉他”时,脸颊肌肉开始痉挛。
  前饷饭前,陈彬凑到苏沛然身旁发誓说:“老天在上,俺若再有二心,天打五雷轰!”
  吴越怕同志们犹豫,放风时在厕所勒死了陈彬。
  隔壁监舍也得到苗雨德暗中通报,傍晚时趁看守不在用囚衣蒙住卧底的头,把袜子塞进他嘴里,硬搊上厨房后墙。
  何戢从望远镜里观察到有犯人在攀爬围墙,打电话给角楼的警卫下令:“有犯人从厨房后屋顶露头企图翻墙,开枪!”
  “砰!”一颗步枪子弹击碎了卧底特务的头部。
  “嗷!”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显得格外刺耳。
  何戢机关算尽却吃了个哑巴亏。他以抗拒狱方管理为由,将甲3监号的一名政治犯押到后墙根杀害。
  难友牺性后,监狱地下支部也不知道他真实姓名和身份。有人说,他是北山游击队的政委;也有人猜测,他是华北局负责策反国军的特工。
  何戢感慨地对手下说:“我们面对的是一群意志坚定的人。国府占优势的时候,他们宁死不屈,何况现在很快就要是他们的天下了。”
  “嘎嘎!”何戢吓了一跳,看见窗外一只乌鸦正挺胸抬头挑衅似地瞪眼叫着。
  “委座说过,现在的失败就是过去心慈手软,杀人太少的结果,倘若早一点像现在这样多关多杀,形势就会完全不同。”
  “狱长,看守里有人不稳。”皮汉才暗指苗雨德。
  “让看守、警卫都参与枪杀政治犯,只要他双手沾染上共产党的血,就不可能再有勇气投共了。明白吗?”
  “啥时间开始动手?”
  “阿门!”何戢没吭声。
  “轰隆隆”,远处隐隐传来闷雷似的炮响,炮声如同小鸟衔着好消息飞进监狱,钻进每间牢房。
  余思毅和吕麒停下手里的泥巴棋子,相视一笑。不过他俩马上又紧锁眉宇。隆隆炮声也提醒牢内的每个人,敌人的大屠杀离得更近了。
  监狱支部已经与地下党建立起了联系渠道。吴越训养了一只野猫充当秘密信使。他把写有暗语的信件绑在野猫身上,猫钻进排水管爬出监狱围墙钻进附近市民家里。
  “老吴,如果警卫打死猫拿到恁编写的暗语,狱长能看懂吗?”
  “我精通高等数学,设计的复式密码表。如果没有事先约定的密匙,狱方查获密条也无法破译内容。”
  监狱的管理松懈许多,看守前途未卜、人心惶惶。甲区政治犯在聚精会神看书,有人仰面躺在铺上思考,有人做仰卧起坐锻炼,有人用掌击墙和镜片隔壁联络。
  聂士奇给政治犯上历史课,抽烟抽到手捏不住烟头的时候还不舍得丢掉:“秦末汉初的英布,先叛楚后背汉,落个被杀的下场。吕布,杀丁原认董卓作义父,后为貂婵杀董卓。他投袁氏兄弟,又转投张扬,趁刘备与袁术相斗,抢占了刘备地盘,最后曹操杀了吕布。轻狡反复,唯利近视。自古及今,未有若此不夷灭也。南北朝的候景。明末清初的吴三桂。先答应投诚李自成,又冲冠一怒为红颜反了大顺,引清兵入关共击李自成。康熙初年朝廷欲撤藩,吴与王辅臣等叛清,国号大周,同年病死。他根本就是一个做人毫无原则的投机分子。”
  “有关解方程的几个问题,我明天上课时再讲。”吴越拍打手上的粉笔灰,解答了乙区刑事犯提的一些算术问题后,在范继宗押解下回到甲区监舍。进号后他立即向苏沛然、吕麒汇报了关豁子提供的有关监狱警卫的重要情报。
  “老吴,何戢今天很诡异,躲在办公室摇了一天电话。俺派去打扫卫生杂役和厨房送饭的同志都探听不到任何消息。所有看守都在狱长室候命。”
  吴越嗤笑:“昨天提审时,我趁何戢倒水不注意在他办公室脱棉袄抖搂几下虱子。估计他今儿得挠一天痒。”
  “哈哈,明儿个俺多逮点跳蚤、虱子,撒到看守宿舍。”
  “听说英国有个地方每年都办吹牛大赛。俺推荐你去。”
  “快看!皮汉才和警卫排长从狱长室出来了。”
  皮汉才“哗啦啦”晃着钥匙串,嘶喊:“甲区223号出监!”223号是吴越。皮汉才身后跟着两个端枪警卫。
  “啪”的一声响,老聂失手,洋瓷缸掉落在铺上。监舍里的人都看出了不祥之兆。
  “还给你书。”
  “老吴,明天吧?”
  “我可能没有明天了。敌人提前开始屠杀政治犯了!”吴越听到点名,心中有数,生命的最后时刻到了。他凝望铁窗外簌簌落落的飞雪和缩倦在房檐巢窝的鸟,刹时感到对生命的眷恋。
  “我闻到了春天的气息!同志们,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天了!”吴越脱下棉袍脱,递给难友杨再政说:“拿去吧,你年轻又案情不重,坚持活到天亮。”杨再政见他脱得仅剩衬衣,不忍心伸手接。吴越发火说:“难道你忘了,老翟是被冻死。你必须坚持活下去,才能为死去的人报仇!”吴越悄悄将藏在铺下和绑在大梁上的匕首、剪刀和手枪交待给吕麒。
  “快走!”皮汉才在监门外催了。
  故意堵门遮住皮汉才视线的苏沛然说:“催啥催!”
  吴越把课本放好,交待说:“老聂,明天起你替我到乙区给刑事犯上课。”
  “你放心吧!”老聂难过的心头抽搐。
  前天,吴越的大哥,任中央军少将副师长的吴斌托南京国防部二厅高官向保密局求情。毛人凤难得答应疏通,但以要吴越写悔过书登报为条件。何戢询问吴越可否办理“具结领回”时,并要求他检举狱中地下党首要分子,被他严辞拒绝。
  “哈哈!”吴越仰脸笑着说:“我就是监狱地下党的首要分子。”
  大哥托家舅给何戢送了一笔钱,何戢同意在监狱小伙房摆酒席让舅甥见面。舅舅干喝了一杯酒后说:“侦缉处和何狱长都答应了,只要你答应条件,现在就可以办手续跟我走出监狱大门。”
  “我没罪,如果一定要认罪才释放,我宁愿待在监狱。”
  “你哥曾作两函,请托张岳军(张群,国府行政院长)设法营救,如果你仍持己见,恐怕你要在悔过释放和枪毙中选一样。”
  吴越毫不迟疑地说:“选择死刑!就只当妈少生了我这个儿子。”他斟满一盅,双手捧过头顶:“舅舅,我决无退路,亦不肯跪着生。余参加革命以来早将生死于度外,身陷刑戮不惧,唯念老母在堂,所耿耿耳。我那份孝心,全望您和大哥代我尽责。告诉他,长兄如父,恕愚弟不孝,我们兄弟就此诀别!”说完仰头一饮而尽。
  “顽固不化!”
  “死也要死个清亮。”
  “你娘牵挂!”
  吴越说:“托老舅代致留母遗禀,今后可无此念。”他转身“哗啦啦”趟着脚镣走出门外。舅舅鼻腔内一股酸楚上窜。
  此刻,吴越从容迈出牢门,平日觉得很长的走廊,今天很短像是生命的尽头。沿途各监号囚犯纷纷扒着铁门、铁窗探头往外看。
  吴越挥手招呼说:“我先去了!”
  路过乙区时,吴越对牢头关豁子说:“抱歉!明天不能给你们讲课了。老聂接我的课。”
  “吴先生,你走好,俺们都会给你焚香烧纸。”关豁子声音哽噎。
  “来生再见!”
  杨再政刚披上还有吴越体温的棉袍,就也被皮汉才点到名字。他脱下棉袍转送给身旁的王占,平静地说:“轮到我了,这件棉袍留给你。收下,别让敌人的子弹给糟蹋了。”他催促看守:“走吧!”
  范看守讥讽说:“好像你在赶时间?有劳杨兄安步当年了。”
  一只黑乌鸦落在铁窗附近的树上,“呱呱呱”叫个不停。
  聂彬揉着眼睛说:“右眼老跳。”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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